2013年7月30日 星期二

這輩子唯一的責任:不當笨蛋

拒絕再尋找假裝無辜的「不在場證明」,理智地擔當起我們每一件行為的後果。

自由的嚴肅性在於,我進行選擇和行動時,這個自由的動作,就限制了其他動作的可能。

你知道我們這輩子唯一的一項責任是什麼嗎?那就是不當笨蛋。「笨蛋」這個詞其實比它看起來要更有內涵,你別不相信。它源於拉丁語baculus,意思是「拐杖」—其實,笨蛋就是需要拐杖來走路的人。希望跛子和老人們不要生我們的氣,我們這裡說的「拐杖」可不是理直氣壯地被用來支撐、或是給因為事故或時光摧殘的身體向前移動的工具。笨蛋可能異常靈活,跑起來就像奧林匹亞山上的羚羊,但這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:笨蛋不是身體跛而是心跛,哪怕能夠用手撐地在空中轉出漂亮的「風車」動作,他們的精神也是一瘸一拐的。 

笨蛋有很多種,試舉如下:
一、相信自己什麼都不想要、一切都無所謂的人:儘管睜著眼睛、沒發出鼾聲,其實永遠處於哈欠或午睡之中的人。

二、什麼都想要的人:人們給他的東西或是沒有給他的東西;離開、留下;跳舞、坐著;嚼大蒜、給香吻……明明互相矛盾但統統一起都要。


三、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不願去追問的人:他模仿別人的喜好做事或是背道而馳,總之,一切都由周圍絕大部分人的意見所左右,他是不思考的順從者或是無來由的反抗者。

四、知道自己想要什麼、為什麼想要,卻意念不堅定的人:帶著恐懼或不堅定,結果最後總是做著自己不喜歡的事,把真正的嚮往留待來日,並且自以為或許這樣比較合群。

五、喜歡堅定勇猛的人,制定大膽的計畫,但在什麼是現實的問題上自欺欺人且沉醉不醒,完全弄錯方向,把「好生活」跟足以摧毀他的東西混為一談。 

小心,別當笨蛋!
所有這些笨蛋的類型都需要拐杖,或者說需要外物的支撐,當然也就缺乏自由和自省。很遺憾地告訴你,不管一般人怎麼說,笨蛋們通常都沒有好下場。我講的「下場不好」,不是指進了監獄或被雷擊中(這是電影裡的情節),而是提醒你,他們會把事情搞得一團亂,永遠達不到「好的生活」—這最吸引你我的東西。

更遺憾的是,我還必須告訴你:幾乎所有人都會犯傻,真的,至少我就會,而且還不止一次。希望你在這方面的情況能好些。

結論是:小心別當笨蛋,犯錯無可挽回!
你可別把我說的這種「笨蛋」跟平常說的「笨蛋」搞混了,也就是說,那種不懂事,不會平面幾何,或記不住法語單詞aimer虛擬式的變位……

一個人可能在數學上很笨(我就是這樣!),但在道德上(即有望達成「好生活」的方面)卻沒有問題;或者正相反,生意場上精明得像狐狸,遇到倫理問題卻如同白癡一個。世界上有的是諾貝爾獎得主,在他們的專業中可謂是聰明絕頂,但也照樣可能會在我們這裡所關心的問題上摔跤、需要拐杖。當然,為了避免在任何方面犯傻,必須保持注意力集中,像上一章講的那樣,並盡一切努力去學習。

在這些條件上,無論是物理學、考古學,還是倫理學,都是一樣的。但好好生活的「生意經」,可不像二加二等於幾那樣簡單。當然,知道二加二等於幾也是件好事,不過,倫理白癡卻不是這點聰明就能治癒的。(對了,我在想:二加二等於幾呢?) 


本文轉至費南多.薩巴特(Fernando Savater)『新書對與錯的人生邏輯課』
本書作者費南多.薩巴特(Fernando Savater)既是一位父親,也是一名哲學大師、公共知識分子,被譽為「西班牙的沙特」、「西班牙的魯西迪」。

他想要寫一本倫理學的小書送給十五歲的孩子,當作一個最特別的人生禮物--希望孩子將來遇到不斷出現的難關與歧路時,可以有足夠的智慧選擇正確的路,做個真正的自由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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